別讓新桶孤苦伶仃  務須做好政策配套

政府研擬近四年,終推出新設計的垃圾桶和回收箱,並正進行為期兩個月的巡迴諮詢展覽。惟展覽低調,被關注垃圾桶議題的藝術家程展緯評為「冷推銷」。
 
社交媒體上,大家對新設計反應並不冷,甚至有點「㷫」:「點解咁低調?」、「回收?最後咪又係堆填」、「成效低,點解唔資助『不是垃圾站』/ 『綠在區區』」、「用咗幾多公帑」……公眾不滿,未必完全源於設計,而是把過去對政府減廢不力的怨氣,投射到這些設施上。
 
以三色桶為例,清潔回收商三番四次被揭發把收到的廢品當垃圾扔掉,而非拿去回收,政府又監管不力,公眾感到受騙之餘,也打擊對回收系統的信心。至於垃圾桶,前兩年才由「大口仔」(投入口大細) 改為現在的「細口仔」,怎麼又推出狀似卡通人物Minions的新設計,這變來變去背後,所為何事?只展出硬件設施,卻欠缺主動、高調宣傳新設計的支持理據,難免招惹惡評。
 
回到新設計上,並非一無是處,還是有不少值得肯定的巧思。例如三色回收桶的投入口改為開放式,市民無須推開,減少擔心桶蓋骯髒而減低回收意願的情況;在防疫顧慮下,有關設計更符合大眾的衛生需求。塑膠、廢紙容量相對增加,減少「爆桶」及廢品四散的負面觀感。
 
此外,無論是回收桶抑或垃圾桶,都多了關顧清潔工職安健的設計元素,例如廢紙較重,回收桶便額外裝上輪子,方便工人清理。垃圾桶則改良了清理煙灰缸和垃圾袋的設置,令清潔工無須把半個桶提起才能清倒,減少勞損。
 
硬件改善了,軟件環節呢?
 
2016年,環境局為落實廢物收費,成立俗稱「桶改會」的「公共空間回收及垃圾收集設施改造督導委員會」。桶改會主要目標在削減街邊的垃圾桶數量,縮小投入口,避免接收家居及商業的廢物。也就是說,這些用家若要棄置垃圾,不可以棄於垃圾桶旁;一旦實施廢物收費,更要使用指定的垃圾袋,並投於相應的設施內。至於改革回收桶,主要是提高公眾的回收意欲。
 
然而,垃圾收費未能在剛結束的立法會期通過,在乏缺關鍵的政策主導下,新款垃圾桶該如何部署?政府會加強管制胡亂棄置的大袋家居及商業廢物嗎?若不,又如何展現政府落實廢物收費的決心?
 
至於新款回收桶在促進回收成效上,其實未必相關。據食環署年報顯示,2018年透過路邊三色回收桶處理的廢塑膠只有57.4公噸,平均每日157公斤;相對於全港每日棄置2,300多公噸的廢塑膠 , 回收率還不到千分之七。即使是三色桶最常接收的1、2號膠樽,每日棄置到堆填的數量亦有211公噸,與157公斤相去甚遠。
 
路邊回收設施成效低,與乏人看管有莫大關係。在「不是垃圾站」、「綠在區區」等有人管理的回收點,市民要是沒先清理乾淨,便不讓回收。相反,在路邊的回收箱,不時見到 — 那怕只是少數 — 不守規矩的人,把飲剩的奶茶、汽水容器扔進桶內,這樣的一粒老鼠屎,便足以污染整桶的回收物。可以預見,除非做法有變,不然回收桶硬件再精美,對清潔工再便利,也不能大幅提升回收率。
 
政府對路邊回收設施的減廢實效了然於心,仍然推動,主要著眼教育意義。問題是,設施若果繼續亂糟糟,教育功能便會被抵銷,久而久之甚至帶來反效果。「回收品都係拿去堆填」這句評語,便是最佳例証。
 
減廢達人日青在網上的評語,一針見血:「路邊回收桶由陳列意義,擋箭牌意義(政府有做野架) 到教育意義 (真係有聽官員講過呢啲桶失效都唔緊要因為是教育意義),到後來的信任盡失的意義,乜意義都玩哂了喎,就係無回收操作意義。」
 
硬件再好,沒政策等軟件主導,命再硬,也會軟下來。這,可能正是冷推銷的其中一個原由。
 
朱漢強
綠惜地球環境倡議總監
2020年7月25日 香港經濟日報